【厦门晚报】陈扼西教授回忆跌宕起伏的高考经历
发表者:厦门晚报记者 李小庆 发布时间:2017-06-12 浏览次数:

今年是恢复高考40周年,6月9日,《厦门晚报》刊发集美大学诚毅学院退休教授陈扼西回忆高考经历的的专版通讯稿,下面全文转载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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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不知当年高考考了多少分

当了7年修理工后幸运被录取,集大退休教授陈扼西回忆跌宕起伏的高考经历

【人物名片】

陈扼西,1977年参加高考,1978年进入厦门水产学院渔业机械系就读,退休前在集美大学诚毅学院任教。

■上大学时,陈扼西非常刻苦。

■陈扼西参加全国大学生夏令营。

在厦门一中读高中时,他是班里的“学霸”,同时也是学校的电工。高中毕业后,在龙岩永定当了两年的知青,因为有文艺特长被铁路局文工团招收,不过却是以“机械修理工”的名义招收的。高考恢复第一年,他信心满满地填了三所重点大学,但没有被录取,最后又因为扩招被厦门水产学院录取。集美大学退休教授陈扼西说,自己是高考恢复的受益者,感谢高考,让自己的命运得到了改变。

厦门晚报记者 李小庆

铁路局要招文工团成员以修理工的名义招收他

1977年,陈扼西已在永安铁路工程机修厂当了7年的修理工。其间,他一半的时间在修理汽车、推土机,另一半的时间在铁路局文工团上班。那时候,他对自己的职业还是比较满意的。

陈扼西说,这个机械厂隶属南昌铁路局。当时铁路局要招文工团成员,但没有编制,只好“曲线救国”,以“修理工”的名义招收了他。陈扼西说,自己上中学时会玩乐器,听说他既会作曲也会指挥,铁路局就把他“搜罗”了去。

修理机械是实打实的技术活,陈扼西说,自己不懂,只好努力学习。努力到什么程度?他说,当时自己在机修厂里待很久,每天都可以用刀片从裤子上刮下一层厚厚的油垢。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他想在床上躺一下,得垫上好几层报纸,否则油污就会浸湿床铺。到了1977年,他已经是厂里一名小有名气的修理工了。

陈扼西说,这并不是自己第一次当修理工。早在他进入厦门一中高中学习时,他就主动请缨当了学校的电工。之后的三年里,全校的照明线路和广播设备维修都由他负责。20多年后,他的外甥女进入厦门一中就读,一名姓詹的老师还在班上讲了他的故事:整天没怎么读书,搞文艺,当电工,成绩还很好。

为了复习备考 一米宽的床上堆着许多书和纸

得知高考恢复的消息时,陈扼西已经娶妻生子。“我想去尝试,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陈扼西说,自己读中学时虽然是“学霸”,但那时已经离开学校近12年了,他对能否考上大学,信心也不是很大。

报完名,陈扼西开始复习迎考,但是没有辅导老师。在周围的人当中,他的学问已经是最高的了。

陈扼西说,语文方面,他背诵了不少毛泽东诗词。“那时睡的是一米宽的单人床,但是为了复习迎考,床上堆着许多书和纸。”他说,以致现在自己仍然习惯睡一米宽的床,床上还要放着书,这样睡觉才觉得踏实、有安全感。

上了考场,语文考试的一幕让他至今难忘。其中一道题是默写毛泽东的《蝶恋花·答李淑一》,这对当时的考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许多人从广播里、歌曲里、京剧里都听到过。于是,考场上,许多人都在轻声哼唱。

考前填志愿时,陈扼西只填了三所重点大学。他说,自己当修理工已经很好了,如果能考上好的学校就去,不好的就不去了。

被厦门水产学院扩招录取 报到时别人已上课一个月

1978年春天,陈扼西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但他并没有因此受到打击,安心在厂里上班。一次,一部推土机坏在工地上,陈扼西背着工具箱去维修,一个星期后才带着一身泥巴和油污回到厂里。这时,门卫突然走来告诉他:“有你的信,我塞进你的工具箱里了。”陈扼西说,当时他打开满是油污的工具箱,找到一封写着“厦门水产学院”的信。“我没有报考这所学校,所以还以为是哪个朋友考上了这所学校,写信来向我报喜呢!”打开信一看,里面有一张红色的行李托运单和一张录取通知书,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厦门水产学院渔业机械系录取了。

陈扼西犹豫着要不要去上,厂里的一名技术员是早年毕业的大学生,他告诉陈扼西这是当时福建省为数不多的几所重点大学之一。“除了厦大,没有几所这样的重点大学了。”陈扼西听同事这么一说,带上几件衣服就到集美报到了。到了学校,他才知道,其他同学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而他是当年高考扩招的受益者,班里像他这样的一共有三人。“我至今都不知道当年高考考了多少分,就这样上了大学。”陈扼西说。

有些专业课学生比老师懂得多 谁懂谁就能上台讲课

第一次走进大学课堂上的是数学课,老师讲了有关解析几何的内容,然后宣布第二天要单元考。不过,老师特别“赦免”刚来的三名学生可以免考。陈扼西就找到老师说,他要试试看,因为这些内容他高中时读过。考试成绩出来,大家都吃了一惊:他考了96分,全班第一名。被扣去的4分,老师说,因为他用的是中学的解题方法。

进了大学,陈扼西才知道“牛人”很多。上专业课时,不管讲到哪一章,班上总会有一些同学比老师懂得的还多,因为很多人在一线干了很多年。谁懂谁就是老师,就可以上台讲一讲。在上“机械加工工艺”和“机械结构”有关课程时,老师特别紧张,经常要询问学生:“是不是这样的?”陈扼西说,在讲到车床加工如何配置时,一名做了8年车工的同学说:“老师,你讲的已经过时啦。”

陈扼西说,当时同学们都很刻苦读书。每天早上6点,学校起床铃响起,但校园里早已到处是读书声。晚上10点半熄灯后,很多同学打着手电筒继续看书。“十几年没机会上学了,所以大家都很珍惜。”

带薪上学每月工资42元算得上是班里的“土豪”

当时规定,工龄超过5年的人可以带薪上大学。厂里每月给陈扼西发42元工资,他留20元养家,剩下的22元自己留着。陈扼西说,自己算得上是当时班里的“土豪”了:“同学们买冰棍,掏钱的时候,我也会比别人‘自觉’一点。”

刚上大学时,陈扼西对英语几乎是一窍不通。中学里,他学的是俄语,因此英语基础非常差。为了学习英语,他把英语书的每一课都背诵下来,一有时间就背。他觉得,这是当时他要攻克的难关。

可惜的是,毕业以后,他又把英语“还”给老师了。陈扼西觉得,好不容易学来的,不能忘。1985年,他毕业留校工作三年后,当时的农业部办了一个英语培训班,降分7分,他被录取进去,半年后却以班上第二名的成绩结业。此后,经过全国统一考试遴选,他成为一名公派的访问学者,到英国伯明翰大学访学。一年多后陈扼西回国,除了教授专业课外,还主动请缨,兼教机械专业的英语课,一直到退休前都未曾放下过。

陈扼西说,高考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大学毕业后,他成为一名高校老师,“教书半生,‘产品’永存”。因为学生还会有学生,而这些学生里,都会有他的“基因”存在。

【征集令】

1977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许多人因为那次拼搏而改变了人生轨迹。适逢高考季,本报推出“回声嘹亮——纪念高考恢复40年特别报道”。如果您经历过那一年的高考,欢迎拨打本报市民热线5589999或私信本报官方微信“厦门晚报”提供新闻线索,分享您的酸甜苦辣。希望这些故事能唤起更多人对于那个“激情燃烧岁月”的深情回忆,同时也给今天的学子带来更多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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